2014年4月21日 星期一

法國帶團大揭密 (下)

上次提到翻譯這個工作,這個人都是屬於演出方的,也就是天津團的人。

今天我要講另一個有著異常吃重角色的人,那就是屬於法國團隊這邊的「技術總監」。他的工作很多,從劇目還在天津排練時他就參與了。此外,與所有接演劇院的聯繫都由他負責。到底項目包括哪些?舉凡從舞台高度、是否可掛升降機等,到安排劇場內煮飯空間(是的,為了省錢劇團都要自己煮飯),再到catering (點心、水),都由他協調。而我們巡演的劇院差不多有6,70個,真的是很辛苦。此外他也是我們的一號燈控。

我們巡演的日程非常緊湊,常常前一天晚上8點在一個城鎮表演,隔天一大早就要搭3,4小時的車到另一個城市,11點左右直達劇院,吊掛升降機、綢吊掛勾和小架。所以法國技術人員一定得分成兩組,一組一個音控一個燈控,才能兵分兩路先進劇場架燈具和音效設備。但因為攸關安全,所以高空表演和機械器材都要等到天津團員到了才能裝。所以一到,我簡直就是忙到恨不得一分為二,一下又要翻譯裝台的技術、一下要關心團員的休息室內有無狀況、還要跟技術總監對當晚的演出注意事項。好險天津團的翻譯會協助開伙設備的確認,讓我很少需要兩邊跑(當然,很多時候她還是會"神隱",讓我一邊裝台,一邊處理廚房沒有水的狀況><)。

如果劇場條件不錯,基本上大家都各司其職,很快就能準備對光,但有時劇場太矮、舞台太斜、後台太小,就會讓每個人處在煩躁狀態。還記得一開始的時候,默契尚未建立,出現一個高空繩索的狀況。當時兩位負責高空項目的團員、團長、表演老師、技術人員跟技術總監每個人都急著解決問題,也都不聽對方解釋,只同一時間對我劈哩啪啦一直說,害我只好使出殺手鐧,讓他們都先安靜,才能一個一個翻。所以翻譯啊,不只是兩個語言的互換,更是兩種思考方式的磨合....夾在中間的我們,其實常會被迫接收負面能量(特別是兩方都向你抱怨對方),但真的要學會放鬆心情。第三次工作,我才終於感受到這個要領;尤其我脾氣也不好,這工作真是來鍛鍊我的情緒管理啊!

Truss下高空組團員努力裝台中

笑嗨嗨的二號燈控(左一)跟音控(後,紅衣)跟團員一起做熱身

天津雜技團這次來了近30人,人數介在大連雜技團和天津京劇院之間。年紀都約在20-26之間,只有隊長和副隊長超過30歲。因為有軟骨跟頂功(倒立) 的表演,所以還來了三個未滿16歲的小朋友。根據法國法規,他們一週表演不能超過三場,所以注意他們的演出順序也是我的職責。除了團員外,還有團長、副團長、道具組長,以及負責照顧小朋友起居和練功的表演老師。

每個團都有自己獨特的氛圍,除了和團長領導風格有關外,我認為也和團隊性質有關。怎麼說呢?雜技團年輕人當道,對長輩的態度會比較隨便,生活習慣也比較差。之前大連就也把飯店桌子燒一個洞然後賠錢的事情。京劇團就很不一樣,長輩資深,加上師徒制度,年輕人都很有禮貌,連講話都感覺有點書卷味 (我個人認為啦~)。這次雜技團因為平均年紀比較小,翅膀還沒長所以整體是比較穩定一點,也沒有巡演途中偷染頭髮被罰錢這種事發生。

很可愛的一群人,在波爾多附近的酒莊

2014年3月16日 星期日

法國帶團大揭密 (上)

就像很多人知道的,去年9月28日,我重回法國,打算先重讀碩二,接著計畫攻讀博士。但今天要說的跟學業甚麼都沒關係,而是我接的某一種工作,一種並非每個人都有機會了解的工作。

去年11月,即回來之後的兩個月,我接到Sandra的一封信。她是巴黎某個戲劇製作商的秘書,信中說他們輾轉知道我重回法國了,問我有沒有興趣接下12月到2月之間帶團的工作。仔像想想,臺灣似乎沒有戲劇製作商這種公司,勉強說有點像是新象和中正文化中心,但也都不一樣。

就稱這個製作商為古柏吧,因為是名為古柏的兩姊妹所經營的。這次古柏是出資和中國天津雜技團合製一齣「愛麗絲夢遊中國」的新馬戲。三四年前還在法國時,我已經跟他們合作過,帶過大連雜技團以及天津京劇院了。

很多人聽到我的這個工作,總會以為就像帶觀光團一樣。No No No,憑我這種爆烈的個性,以及對逛街的討厭程度,要我帶觀光客 (而且一帶還是三個月),我想我可能會先吐血而亡吧。

那帶這種演出團隊到底是要幹嘛呢?先從職稱看起,我是該團的Administratrice,另外一個和我合作的劇院則把這個職位稱為Manager,因此總的來看,我的工作就是第一,團的所有行政文書:和各演出劇院公關票務技術總監的對口、和住宿飯店的聯繫,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和製作商的聯繫,有任何問題都要隨時回報,讓我覺得我有點像抓耙子......

第二,雖然天津團隊裡已經有一個叫做「翻譯」的人,但由於沒錯,就向各位所想的,法國人的英文沒有那麼好 (飯店人員OK,但劇場技術......就別想了...),再者我們天津的翻譯妹妹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穿的漂漂亮亮,跟在他們口中的「領導」旁邊 (天,這個詞會讓我起雞母皮)。所以團裡面的人有事都很少找她,翻譯的工作幾乎都落在我肩上了。

帶了三團,發現翻譯的種類還真的千百種,但年齡都差不多,都介於27-32之間。有大樑型 (大連雜技團的姊姊,是全團令人安心的存在;演出時接近場控),天真型 (就是個開心果,雜事她都願意做;演出時,呃...幫忙拍照),巴結型 (上面的人在她就在,團員很難找到她;演出時協助道具上下場,場控由我接)。翻譯和我會需要緊密合作,因此她的角色不僅會影響我的工作分量,還會影響到全團氣氛。

左邊是我們的音樂技術人員之一,中間是翻譯妹妹,右邊落魄地穿著外套的人就是我

(待續)